从疫情中复苏的中国：强化控烟，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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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高力、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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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2019冠状病毒病，又称新冠肺炎）让中国和世界都陷入了历史的艰难时期。这场疫情所造成的长远影响，可能深刻地改变我们的世界。尽管中国有效地控制了新冠病毒的传播，但全社会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学会如何与病毒共存。
卫生健康如今已是人们日常行为决策过程中的必要考虑因素，疫情也让我们以新的视角审视人际交往和社会运转的方式。中国政府正着力改善公共卫生体系的薄弱环节，从而更有效地预防和积极应对新的疫情或未来的公共卫生威胁。在与covid-19共存的世界，我们不仅要对感染和传播新型冠状病毒的风险做好防控，还要对整体的健康风险保持重视。
这其中有一项风险尤为紧迫，那就是吸烟。它使吸烟者及其周围的非吸烟者面临罹患呼吸疾病、心脏病、癌症和许多其他健康危害的风险。不仅如此，世界卫生组织的研究表明，吸烟还会增加吸烟者和其周围非吸烟人群感染covid-19的风险。这些风险不但会相互叠加，同时还会共同加重对健康的影响。
首先，证据表明，患有因吸烟导致的呼吸疾病和心血管疾病的人群感染covid-19后，发展为重症和出现死亡的风险更高。
其次，吸烟者可能更容易感染covid-19，因为吸烟过程中手指（以及可能受污染的卷烟）与嘴唇接触增加了病毒手口传播的可能性。吸烟者可能已经患有肺部疾病或肺活量较低，这也将大大增加罹患严重疾病的风险。
第三，当感染covid-19的人咳嗽、打喷嚏或讲话时，病毒主要通过呼吸道飞沫传播，而从吸烟的covid-19感染者肺部呼出的卷烟烟雾也可能携带这种飞沫，从而造成病毒传播。当吸烟者摘下口罩吸烟并从肺中呼气时，所产生的二手烟因其有毒颗粒和烟雾中可能携带含有病毒的飞沫也会使处于同一空间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如果吸烟者聚集在密闭的吸烟室中，病毒传播的可能性就更大。
据中国疾控中心2018年数据显示，中国15岁及以上人口吸烟率高达26.6％。而早在2012年中国卫生部发表的《中国吸烟危害健康报告》显示，中国每年因吸烟相关疾病所致死亡人数超过100万，而今天这个数字可能又有增长。
covid-19进一步彰显了吸烟对健康的负面影响。愈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大幅减少烟草的使用就愈发紧迫而必要。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烟草使用也会消耗大量的医疗资源，并给卫生系统造成负担。2014年，烟草使用给中国造成的总经济损失约为3500亿元，约占当年政府医疗卫生总支出的三分之一，而这个数字可能还是被低估的。
可以预见，烟草相关疾病患病率持续增加将带来居高不下的经济负担。当前，中国正努力强化公共卫生体系应对新冠疫情的持续威胁，防范公共卫生的重大风险。而应对烟草相关疾病将占用大量的医疗资源，减少本可用以应对covid-19和其他公共卫生优先事项的政府医疗卫生投入。因此，预防烟草相关疾病在今天更加凸显其重要性。
无烟立法是当今应尽快采取的一项控烟措施。通过立法，将同时减少烟草和covid-19造成的健康风险。无烟立法不但可以保护非吸烟者免受致命烟草烟雾的伤害，还可以创造更好的戒烟环境，帮助吸烟者尽快摆脱这个致命的习惯。事实证明，在实施室内公共场所全面禁烟的无烟立法之后，北京和上海的二手烟暴露以及吸烟率均大大降低。
新冠疫情期间，人们对病毒的危险性产生了广泛共识，对自己和他人的健康负责成为了保护更多人免受病毒感染的集体意识。同样，无烟立法也建立在为彼此的健康负责的共识和集体意识的基础上。一个现在已经很清晰的共识是：人们不应在室内公共场所吸烟，因为这会危害他人的健康。
有效的无烟法规可以保护所有人，覆盖所有室内的工作场所和公共场所。
吸烟室作为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室内吸烟设施，已经被多次证明在防止烟草烟雾暴露方面是无效的。此外，吸烟室在疫情期间还增加了covid-19传播的风险。为防止病毒传播，中国一些城市在疫情期间相继关闭了吸烟室。除了已经制定了地方性无烟环境法规的20多个城市之外，一些尚未出台无烟法规的城市，例如重庆，也关闭了包括重庆北站在内的公共设施中的吸烟室。我们对这样的举措表示欢迎，更希望吸烟室的关闭不是疫情期间的临时措施。我们期待相关立法工作的持续推进，更快实现室内公共场所全面禁烟，为健康中国行动的实施提供更加良好的政策环境，切实保护中国人民的健康。
另一项控烟措施则是提高烟草税和烟草价格。多项研究表明，税率与价格的调高是减少烟草使用方面最为有效的一项措施，对包括贫困人口在内的弱势群体的作用尤为明显。
今年是中国政府脱贫攻坚的收官之年，在2020年消除绝对贫困的承诺犹言在耳，这项看似不可能的任务很可能即将实现。通过提高烟草税和烟草价格，一方面可以降低贫困人口的烟草消费量，减少烟草造成的疾病和死亡；另一方面，研究反复表明，吸烟对贫困家庭造成了巨大的打击。疫情之下，工作机会的减少可能已经让一些贫困家庭陷入窘境，烟草则可能让这种情况雪上加霜。当低收入家庭患上烟草相关疾病时，医疗费用和其它相关支出很可能会造成贫困加剧，甚至在脱贫后因病返贫。
疫情冲击之下，中国经济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中国政府在减税降费、“精准滴灌”等政策之余亦鼓励地方债的发行，保持经济活力。通过提高烟草税，政府财政将得到颇为可观的补充，为政府提振经济提供更多选项。
covid-19让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各国都站在保护人民健康与保持经济发展的十字路口上。疫情当前，中国政府果断地选择了健康，并在保护生命前提下，在经济和社会复苏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而提高烟草税更将助力中国的复苏，实现健康和经济的双赢。
过去七个多月以来，中国抗击新冠疫情，保护人民健康和生命方面展现了领导力。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多次谈到要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健康摆在首要位置，强调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任何一例由可预防的健康风险导致的死亡都是不能接受的。疫情期间，中国为挽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做出了巨大牺牲，而与此同时，烟草却正在造成数百万人生命的流逝。我们呼吁，随着社会逐渐从疫情中复苏，我们必须尽快、果断地采取有效措施遏制烟草流行。
作者简介：高力医生，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王辰院士，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院校长；世界卫生组织戒烟与呼吸疾病预防合作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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